“我希望薇薇身体健康,有个好归宿。”低头停顿了很久,她抬起头接着说:“希望她一生快乐。”和大多数母亲不同,孙红静见一次女儿不容易——她正在山东省历山监狱服刑。十一年前,因不堪忍受丈夫朱志龙的暴脾气,她把他杀了。当时,女儿薇薇五岁。

齐鲁晚报记者　马云云　

实习生　刘晗　　　　　　

母亲犯罪入狱

一别三年女儿已生疏

眼前的孙红静身材瘦弱,个头不高,说话时眼神会有闪躲,在谈论女儿的一个小时里,泪水几乎没停过。

孙红静2003年生下薇薇时已经41岁,这是她唯一的孩子。她对女儿疼爱得了不得,女儿也亲她。

但朱志龙不这样,孩子降生后三天,他就破口大骂,时常表现出对女儿的厌烦,“孩子一哭就打,直接扇孩子脸,还曾经说过,要用被子捂死她。”

为此,她没少和丈夫吵架,夫妻感情持续恶化,有时候母女俩同时挨打挨骂。实在忍受不了,2008年,孙红静生生要了他的命。当天,薇薇也在家,她没有让女儿看到这一幕。而这一天,也成了孙红静和薇薇母女感情的分割点。

2011年,她终于在监狱等到了薇薇,这一面,中间隔了整整三年。会见时的场景让她一直难以释怀:“孩子就坐在那里看着我,啪啦啪啦流眼泪,我问一句她回答一句,我不问她也不说话。”眼前的这个小女孩,和孙红静脑海里那个什么都跟自己分享的宝贝女儿不一样了。

这次会见,不但没有让她心里好过一些,反而让她更加难过:“和孩子交流少了,跟我陌生了,想起来我就哭”。

收到女儿来信

激动得边看边哭

随着孩子渐渐长大,因为种种原因,孩子8岁了还没入学。在监狱的协调下,薇薇终于在9岁那年入学读书,还从姨家住进了福利院,这解决了孙红静的一大心事。

更令孙红静开心的是,这两年,薇薇又开朗了起来。亲情会见时,母女俩会不约而同地拥抱在一起,她们又开始无话不谈,常常说些悄悄话。

她们互通书信,孙红静在书信里督促女儿在福利院好好照顾弟弟妹妹,并且一定要好好学习。

2018年夏天,孙红静第一次收到了薇薇的来信,信里说的都是学习、游玩等日常小事,但她还是激动得边看边哭,“我的女儿已经长大,可以给我写信了”。

“孩子需要我的时候,我没有在她身边,我亏欠她太多。”她反复说着这句话。

孙红静没有仔细考虑过刑满释放时,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会是什么样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在对未来的设计中,她没有想过一定要加入女儿的生活。“将来上什么大学,都尊重她,随她的意愿。不管她管不管我,我都不恨,如果她需要,我就去帮她,如果不,我也不想打扰她。”

孙红静对女儿最大的希望,就是“健健康康、有个完整的家”,没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,或许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。　(为保护当事人隐私,文中当事人系化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