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粉徐可顺的父亲徐文立 我打心眼里佩服老父亲。他是一个潜力股,这是母亲离世后,我这几年才慢慢体悟到的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阵儿,父母地里来地里去,拉扯着我们兄妹成长。父亲少言寡语,没农活儿时,就坐在椅子上抽烟。母亲作为家庭生活帮主,往往边照顾孩子边做饭,身影在大屋、饭屋间穿梭,锅碗瓢盆随着她唱个不停。如此生活节奏,催快我们兄妹出落成人的脚步。
天有不测风云。进入耳顺之年、刚要享点清福的母亲,却被幽灵般的脑干出血永远地摄走了她那唠叨声。家的氛围窒息了!以后的日子怎么过?我替不会家务的父亲捏把汗。
可是,老父亲创造了生活奇迹。时钟拧回到十几年前,母亲去世月余,我首次探亲回家。推开大门,院里梧桐树冠仿佛也干瘦了许多;树上鸟儿的欢迎声、自来水注入水桶的“咕咕”声、“他二姑”亲戚邻里的串门声哑然,空气静寂得让我心里没个着落。
回来了?嗯!这些天怎么吃的啊?下面条,有时四邻八舍做好吃的,也叫我去。这是父亲在母亲去世最初几个月的过活。
次年暑假,带孩子回老家。一进门,盈目绿意即刻笼罩了我们——院子里,父亲种了黄瓜、茄子、豆角等应季蔬菜,间隔有致的香椿树、石榴树、柿子树、苹果树齐心合力将梧桐树挤出院落,俨然成为农家瓜果的乐园。孩子追着蝴蝶、蜻蜓满院撒欢,狂颠累了,孩子就弯腰数院里的植物,还不时来个微距拍照,好像要把这家园风光收尽敛全。
回到城里,孩子发现新大陆一般:老妈,我爷爷可真行,花草树木还有蔬菜,全种了,有八十多种咧!爷爷一出屋门,鸡、鸭、狗什么的就围着起哄,爷爷顺手向远处撒一把食儿,小动物们就跟着逐食去了!最好玩的是小乌龟,不言不语的,探出脑袋刺探动静。
老父亲有事干了!看着她娘俩欣赏着照片,我自言自语。
是啊,父亲变了。多年来,每次回家,他就用自种的西红柿炒笨鸡蛋、用刚下架的豆角炒肉等农家菜来犒劳我们。只见他拿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,那浓稠、鲜亮的蛋黄在透明液晶体附着下,一跃就到了碗底,恍恍悠悠还未醒过神儿来,就跟着父亲手中筷子转个不停;得意忘形之时,父亲顺手把碗一转,玲珑蛋黄儿即刻投身沸腾的战场。霎时,翻滚的西红柿间盛开了无数朵银黄色与乳白色的菊花、牡丹花,那色、那香、那味,随着袅袅蒸雾,汩汩流入我们的口、胃。
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
壹粉 徐可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