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财经大学71岁“澡堂大爷”工作十五年 因年龄大被辞退学校承诺补偿两万

 

同学们自发捐款并送吃的给李大爷。齐鲁壹点 记者张永宽 摄

李大爷住的楼梯间。齐鲁壹点 记者张永宽 摄

“澡堂大爷”李培正要离开工作了十五年的山财大燕山校区了。这个默默无闻的老实人,临走前和学校就补偿问题“硬”了一次,在同情他的学生声援下,他赢了。但实际上,这位无儿无女的71岁老人离开六七平米的蜗居处后,老家的孤单和寂寞却让他输了。

“离开这里,就没人关心我了。”李培正看着学校的学子一届届成长,也看着自己左眼因污水导致残疾,映衬着日渐苍老的身躯。离开济南这个生活了15年的大城市,摆在面前的是他已经遗忘的农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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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平米的楼梯间一住就是12年

“我没家没业,没儿没女,学校能给我个住的地方我就很知足了,我很感激学校。我在这里住着也挺好的,这儿有暖气,冬天不冷,我也住习惯了。”

“澡堂大爷”名叫李培正,今年71岁,无儿无女,老家在滕州农村。

上世纪90年代初进城打工,2001年来到山东财经大学燕山校区澡堂工作,直到今年3月底彻底被学校辞退,他一直在这儿工作了15年。

4月20日,记者走进山东财经大学燕山校区寻找李师傅。接替李师傅的王师傅带记者来到李师傅的住处——澡堂一楼的楼梯间。

一个澡堂专用的储物柜挡起来做屋墙,两片废弃的泡沫广告板就是门。屋内放着几个小柜子,一张由木板搭起来的30厘米高的床。这个胡乱拼凑的房间有六七平米,只够睡觉用,狭窄阴暗,大白天里面也是黑乎乎的。这,就是李师傅的“家”。

李师傅外出没在。记者等了半个多小时,他回来了。

李师傅身材瘦小,背有点驼,满脸皱纹,皮肤黝黑,双手粗糙。身上的蓝色外套都磨破了好几处,一看就是穿了很久了。他见了人都是笑眯眯的。

李师傅说,2004年挪到了现在住的楼梯间,一住就是12年。对于这么简陋的住处,李师傅也很满意,没有什么怨言。

“我没家没业,没儿没女,学校能给我个住的地方我就很知足了,我很感激学校。我在这里住着也挺好的,这儿有暖气,冬天不冷,我也住习惯了。”李师傅笑呵呵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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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就是家学生就是亲人

学生就是他的亲人,学生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会帮。澡堂晚上7点关门,有的学生8点多才来洗澡,他都会偷偷给学生开门。有一次因设备故障水太热,被学生斥骂,他也没有责怪学生。

李师傅把学校当成了自己家,把看管、打扫澡堂当成了自己的事业。整个澡堂有上下两层,面积近千平米。这么多年来,整个澡堂就他一个工人,每天的活也由他一个人干。

每天早上6点多就起床干活,晚上清洗澡堂地面到凌晨2点。15年来,光拖地就不知道用坏了多少拖布,这些拖布都是他自己用捡来的材料制作的,没跟学校要过一分钱。澡堂设备坏了,凡是能自己修的就自己修,自己修不了的才找专门修理工。

李师傅说学生就是他的亲人,学生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会帮。澡堂晚上7点关门,有的学生8点多才来洗澡,他都会偷偷给学生开门。有一次因设备故障水太热,被学生斥骂,他也没有责怪学生。

没事儿的时候他常跟学生们聊聊天,他说感觉就像跟自己孩子聊天一样。

李师傅勤恳细致的工作也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和尊重。李师傅生活困难,许多同学会给他送些吃的、穿的、用的。

李师傅说:“同学们知道我无儿无女,非常关心我的生活,跟我聊天。”

听说李师傅被学校辞退,就失业补偿问题跟学校产生纠纷,不少学生纷纷在网络上声援李师傅,甚至有学生在李师傅临走之前送钱送吃的来。

左眼几近残废
工伤在城市不能享医保

李师傅岁数大了,老家离这里太远,来回至少要3天时间,看眼还要观察治疗,不可能在济南和滕州之间反复来往。

15年来,李师傅没有一天假期,无论是节假日还是周末他都在看澡堂,服务了一届又一届学生,但他的身份却是临时工,这一“临时”就临时了15年。

学校没有跟他签订劳动合同,只有一份工资协议。他不能享受济南市的医保,也不能享受学校的医保,只能享受老家的农村合作医疗。

2014年3月,李师傅在澡堂拖地时,污水溅到左眼里,眼睛长疮淌脓。

李师傅回忆说,当时他的眼睛肿得鼓鼓的,后勤处的领导带着他去医院洗眼里的烂肉和浓血,洗了三次,但是眼睛仍然不见好。医生说要住院才能治好,不过要花35000元医疗费。李师傅拿着医院的住院单去找领导,领导说这个钱没人承担,学校不给报销,领导知道他在老家有农村合作医疗,要他回老家看眼。

李师傅岁数大了,老家离这里太远,来回至少要3天时间,看眼还要观察治疗,不可能在济南和滕州之间反复来往。

李师傅说:“回老家看眼起码得请一个月假,我去请假,领导怕我一走澡堂就没人管了,不准假。”

李师傅的眼病就这样耽搁了,左眼几近残废,只能看到距离1米内的东西,直到现在眼病还时常发作。这两年间他的眼病发作过好几次,由于在济南市无法享受城镇医疗保险,每次都是他全额自费看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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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岁数大被辞
学校承诺补偿两万

李师傅认为,自己工作了15年,学校应该补偿15个月的。他与后勤服务中心主任商定,15个月的辞退补偿连带工伤补偿在内,学校一共给李师傅1万元,双方就算两清了。

2016年寒假前,李师傅接到后勤处通知,被告知因年龄大他被辞退。由于学校一直没找到接替李师傅的人,李师傅一直干到3月底。李师傅认为自己年纪大了,学校辞退是按照规定来的。

3月底交接完,结算工资时,后勤管理人员只给了他一个月的补偿。

李师傅认为,自己工作了15年,学校应该补偿15个月的。他与后勤服务中心主任商定,15个月的辞退补偿连带工伤补偿在内,学校一共给李师傅1万元,双方就算两清了。第二天学校忽然变卦,只给8000元。

李师傅说:“领导说,嫌少的话一分钱都没有,没有商量的余地。工作了15年,还有工伤,算是少要了,领导的话太让人寒心。”

校方的做法激怒了李师傅,李师傅向学校要求2万元补偿。后来在广大学生、网友的网络声援下,李师傅与校方的补偿协议达成。

李师傅告诉记者,学校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,补偿金申请已经提交了上去,就等着补偿金到位了。

离开这里就没人关心我了

在学校工作15年,他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,他说自己不舍得离开学生们,也舍不得离开他的领导,虽然因为补偿一事跟领导闹了不愉快。

4月20日晚,山东财经大学官方微博发文称:“经过我们了解,李师傅2001年来到原山东经济学院从事浴室卫生管理,当时已经56岁。2006年国家推行为编外用工购买保险时,李师傅因为超过法定工作年龄而无法办理。去年年底李师傅的劳务协议到期后,鉴于李师傅的年龄确实太大了,学校没有再与其签订协议。根据李师傅的实际情况,学校对其进行了一定的经济帮助,今天下午,李师傅已经与学校就有关问题达成一致,即将返回老家。”

山东财经大学宣传部一位工作人员说:“网上流传的李师傅每月400元工资只是2000年初的工资,当时全国工资水平也都不高。后来钱慢慢涨上去了,现在他一个月领1400多元。”

李师傅告诉记者:“这些天学校还让我在这儿住,等钱到位我就回农村。这些钱我拿回家把塌了的房子修好,余下的钱养老用。”

在学校工作15年,他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,他说自己不舍得离开学生们,也舍不得离开他的领导,虽然因为补偿一事跟领导闹了不愉快,“在这里有个班儿上,学生们也关心我,我无儿无女,回农村就我一个人过,离开这里就没有人关心我了。”

（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 见习记者　张永宽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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